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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没说出来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令人舒服的爱要像天上的白云和温柔的风,时时相伴、默默不语。这个领悟要从学生的两个故事说起。

  一天我在改学生的练笔本,看着他们描绘喜爱季节的文字,再看看窗外和煦的天气,心情很美好。

  突然,一个本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本子封面与学生统一使用的练笔本一样,里面却记录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对某个教师或学生的不满,有与父母发生激烈的冲突事件,还有表达心情极度灰暗的“丧句”……一定是她把日记本错当成练笔本交上来了。我看见了这个品学兼优、文静美好的女孩另一个侧面,接下来怎么办?她的本子我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震惊之余,气她怎能这样对待老师、同学,怀疑那些“丧句”是抑郁症的前兆,担心她想不开。找学生谈一谈,还是打电话告诉家长?脑海里翻江倒海,无数念头如野马疾驰。还是先找孩子谈一谈,我在大脑里开始预演第一句对白,焦急地等着她下课。

  这时,我接到了开会的电话。会议中,脑子里一直在想与她谈话的事情,告诉自己要平静从容地好好说,让孩子感受到我的关心和爱。可当我开完会回来,科代表已经把本子抱走发掉了。没了本子,谈话只好作罢。

  晚上静下心来想一想,幸好我被叫去开会,没有拿着她的日记去谈话。将心比心,谁愿意被人发现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呢?一个人用日记发泄负面情绪,在被误会而愤怒时,在情绪低落时,说一些过激的话平复心情,然后元气满满面对新一天,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有人拿着这些秘密来教育我,尽管是一片好心,但我感到的不是关爱而是被侵犯。对于这样的关心我会充满感激还是觉得尴尬和难堪?为什么要教育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时刻都正能量充沛地坐立行走、听说读写?一念春风起,一念万物生,自以为是的关爱不如不动声色的体谅。

  行有所止,言有所界,管好自己的嘴,掌握与别人的分寸格外重要。记得还有一次,两个男生站在距离女厕所不远的地方往里看,笑着闹着,互相推推搡搡。我看见后十分生气,想立刻过去训斥学生。但当我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足球在盥洗台的边缘。原来是他们的足球滚到了女厕所,而两个男生都不敢去捡。

  我帮他们捡了球,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时我看到走廊墙壁画框里周国平的话——愿每一个孩子都成为善良、丰富、高尚的人。

  其实,有许多话幸好没有说出来,不说出来更是一种运气,而运气久了就变成了一种智慧。很幸运我多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教训学生。

  教师常常有这样一种心态,就是要防着学生,处处盯着他们有没做坏事,于是每天拿着一把小锤子,看什么都是钉子,要去敲一敲。也许有时候仔细看,我们着急去敲的那颗小钉子是一粒种子,急促而粗暴的敲击会打坏正在萌发的嫩芽。

  慢一点,等一等,在慢与等之间看似什么都没做,却有顺其自然、润物无声的智慧,这就是所谓的“浅予深深,长乐未央”吧。

  (作者姚 瑶系安徽省淮南实验中学山南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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