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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BA”唤起乡村教育的文化自觉

  只要走出传统与现代、城市与乡村二元对立的价值偏见,乡土性与现代性并不冲突,这对于文化振兴乡村教育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今年3月,贵州省首届“美丽乡村”篮球联赛总决赛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台江县台盘村落下帷幕。比赛因火热的现场氛围和“接地气”的办赛风格,被网友们亲切地称为“村BA”。“村BA”的“破圈走红”,生动诠释了乡土文化在乡村振兴中的独特魅力,也在教育现代化语境下,唤起人们对乡土社会文化品格与教育价值的重新认识。

  “村BA”诠释乡土文化新魅力

  作为特定区域的文化积淀,乡土文化是对乡村共同生活方式和观念体系的总称。当前,现代化加速了社会变迁,城镇化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乡村的文化根基,引发了乡土文化被城市文化放逐的隐忧。如何走出乡土性与现代性的冲突和对立,已成为新时代新征程推动乡村振兴不能回避的深层次问题。通过乡土文化反哺乡村社会,进而在乡村社会内部焕发出现代性的生机与活力,启发乡村教育新的发展灵感,“村BA”火热的现场氛围无疑揭示了答案。

  传统演绎现代“接地气”。“村BA”将饱含现代元素的篮球联赛沉浸至乡村,展现出一幅幅“接地气”的乡土画面,如赛场没有棚顶,解说员每两句话都要在贵州话和苗语之间切换,奖品都是当地特色的苗族银帽、养殖鲟鱼、“三穗麻鸭”等。可以说,“村BA”的每一环节都体现出现代元素与乡土文化的碰撞融合,在这里,篮球比赛已经超越了体育范畴,成就了现代文化传统演绎的文化新景观,成为充满人民首创精神、为大众广泛接受的精神食粮。

  城市乡土对话“聚人气”。“村BA”以“村”+“BA”的方式,构造了一条贯通乡土性与现代性的文化融合之路。“村BA”成功之处恰恰在于,运用篮球这一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活动,推动城市文化进入乡土,在融合城市与乡村生活中提升乡土文化汇聚“人气”的能力,做到文化植根于社会、服务于人民。

  集体超越个人“增底气”。文化能够唤醒人们的集体记忆,集体记忆依赖特定的文化符号而存在,社会成员对特定共同文化符号存在普遍的情感依赖,超越个体的自我局限,塑造着自身的文化身份认同。对于这个只有1100余人的苗族小村庄,篮球是大多数村民的一生所爱。台盘村举办篮球赛的历史可追溯至1936年。篮球文化的传承,展现了苗乡社会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与自信自强的文化品格。

  “村BA”是偶发于乡村的现象,“引爆”于网络,具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联系到李子柒的“二十四节气”视频、之南语的乡村T台走秀视频等,我们会发现,农民、乡村和乡村文化在悄然发生变化。这些新的文化元素,与已有的文化传统一起,构成了乡村教育振兴新的本土文化背景。乡土文化是乡村教育的根基,振兴乡村教育离不开乡土文化的价值支撑。

  新乡土文化赋予乡村教育新内涵

  “村BA”的火爆恰好印证了多元现代性理论的观点主张,只要走出传统与现代、城市与乡村二元对立的价值偏见,乡土性与现代性并不冲突,这对于文化振兴乡村教育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如果说乡村教育是乡村振兴的基石,那么传承乡土文化,耦合传统与现代,理应成为乡村教育奠基乡村振兴的新内涵。

  乡土文化赋予乡村教育振兴新意蕴。在马克思主义原理中,文化源自人的实践,是为了人的自身发展而进行的有目的、有意识的活动。人正是通过文化实践而赋予自身以主体意义与精神力量。在我国历史传统中,文化源自《周易》“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的深层含义。可见,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的语境中,文化能促进人的发展,寓含育人的意蕴。我国悠久的农耕文明孕育出了丰厚独特的乡土文化,奠定了现代乡村教育的重要根基。作为农民的实践活动的精神产物,乡土文化不仅具有建构精神世界的意义,还有传播乡村文明和聚合乡村社会的特殊功能,为推动乡村教育振兴提供不容忽视的精神滋养与价值支撑。

  乡土文化生发乡村教育振兴新目标。基于乡土文化重塑乡村教育的文化自信,需要准确把握乡土文化振兴乡村教育的问题指向。在乡村教育现代化的进程中,首要的就是对于乡村教育目的进行再思考。乡村教育所培养的人如果仍旧热衷争当“小镇做题家”,热衷于涌入城市生活而疏离乡土社会,缺乏致力于乡土社会重建的情感与意志,那么乡村教育的“异化”景观就会伴随现代化的深入而不断加剧,导致乡村教育越发展,乡村文化习性越冷落,城乡差距也会越拉越大。因此,现代化的乡村教育如果不能有效预防与克服本土人民对乡土文化的集体性遗忘,那么教育现代化的困境或者说城乡二元化困境将无法在教育领域得到根本克服。

  乡土文化建构学校与社会新关系。基于耦合理念统一乡村教育双重价值取向,还需要推动乡土文化与乡村教育的融合,着力建构乡村学校与乡土社会的新关系。一般而言,任何社会都有着自己形成和发展的独特历史,都是一定历史境遇下扎根于自身文化传统的“本土社会”。因此,任何学校与社会的关系也只能是指学校与某一具体“本土社会”的关系,而不可能是与一个抽象的“一般社会”的关系。进言之,学校教育的基本职能也就是要传递某一“本土社会”经年累月所积累的文化,以便使青少年一代能够熟练把握这种文化,理解参与本土社会生活的本真价值。因此,倡导用乡土文化建构学校与社会新关系,体现了用乡土文化拓展乡村教育的两重社会功能:一方面,用乡土性筑牢乡村学校的文化根基,赋予乡村学校维系和支撑乡村社会文化生活的责任;另一方面,用现代性丰富乡村学校的时代意识,将乡村学校发展与时代进步相融合,在连接乡土性与时代性的双重属性中实现传统与现代的结合。

  总之,“村BA”等新的乡村文化现象启发我们,新时代的乡村正在发生一系列新变化,乡村学校不能关起门来,无视这种变化,而是要意识到,乡村教育的根在乡村,要在这种新文化的冲击或濡染下,细心感受乡村新生发出来的活力,思考在乡村振兴背景中如何提升乡村教育质量。

  乡土文化拓展乡土课程新思路

  乡村教育发展的重要基础是,对自身所处的社会文化有清醒全面的认识,乡土文化赋予现代乡村教育新内涵,呼唤基于传承乡土文化的乡村教育改革新举措。诚然,课程改革是教育改革的核心环节,实施基于乡土文化的乡村教育改革也需要落实到学校课程内容与结构改革的具体环节。事实上,为加强学校与乡土社会的联系,围绕乡土文化进行知识生产,开发地方课程与校本课程已成为多校的普遍做法,比如开发红色乡土文化课程、历史文化课程以及耕读课程等。不过,在耦合乡土与现代的思维框架下,发展地方课程与校本课程,首先是要采用基于乡土文化发展乡土课程的思路来更新我们的课程哲学,摒弃将课程看成“科学知识体系”的狭窄观念,以一种知识多样性和认识论多样性的眼光重新认识课程。一方面,在科学知识为核心的学科课程体系之外,发展独立的以本土知识学习和研究为主的地方课程尤为重要。另一方面,要按照乡土知识的特性单独开发与学生生活需要相关联的乡土课程体系。例如,为满足学生了解家乡需要,可以教授学生乡土的地理知识和天气知识,为满足学生的审美需要,可以教他们一些乡土的艺术知识,等等。这些知识不一定由课程专家或是一般意义的科学家提供,也可以由乡土生活的人民提供;这些知识的编排也不一定都由课程专家来决定,学生、家长也可以共同参与完成。“村BA”、“二十四节气”视频、乡村T台走秀等新农村文化元素,也可以成为课程素材,被开发为一种类型的新乡土课程,教师可以借此向学生介绍激荡在乡村的文化活力,让学生对乡村、对乡土文化有新的体验,重新塑造乡村的形象。从课程类型上看,这些课程以活动课程为主,围绕一些实际的生产生活和乡土艺术而展开,在做中学,在做中教,提高教师和学生弘扬本土文化的自觉意识。在课程管理上,这些课程以地方教育部门的管理为主,并鼓励地方的专家、乡土艺人等与学生家长共同参与。

  基于乡土文化和乡村的新变化推动乡村教育振兴,是为了文化赋能,重塑乡村教育的文化自信;是为了回归乡土,培育师生的乡土情怀;是为了多维教育,培育学生多维耦合的文化品格。这样的乡村教育既有体认自身文化境遇的能力,也有容纳城市文化的胸襟,更重要的是具备了自主发展的能力,最终实现乡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对话,由被动的文化认同走向主动的文化自觉。

  (作者伍醒 系浙大宁波理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党委书记兼执行院长、教授,本文系2022年度高校思政理论课教师研究专项课题[22JDSZK107]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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